hestacey

走過古絲路 西域活現眼前
原載於世界周刊 1314 期
May 24, 2009 08:59 AM | 777 觀看次數 | 5  

http://www.worldjournal.com/view/full_news/2605578/article-%E8%B5%B0%E9%81%8E%E5%8F%A4%E7%B5%B2%E8%B7%AF-%E8%A5%BF%E5%9F%9F%E6%B4%BB%E7%8F%BE%E7%9C%BC%E5%89%8D?

駱駝是絲路旅人的好伴侶。
一趟走完了東起西安、西至巴基斯坦邊境的中國古絲路，心中原本支離破碎的古西域印象，演繹成一幅鮮活立體的故事畫。沒有什麼比橫越絲路5000餘里，貫穿時空200年的文化之旅，更讓人感到渺小。

和一般人一樣，我對絲路的印象，就如教科書所述，是一條古代中國對外商貿往來的重要陸路通道。直到至義大利龐貝旅遊時，發現這座西元63年就被火山灰掩埋的古城牆壁上，竟有著清晰寫實的中國庭園壁畫？若屬實，回溯西元63年，已是中國東漢初期，是否顯示早在西漢時期，中國的商賈經商活動已遠及地中海沿岸？這可比馬可波羅到訪中國還早上1200年。這條年代久遠的歷史古道，到底傳播了哪些事物至中西世界？對在古道上生活的人們又留下怎麼深遠的影響？一個個問號，開啟了我踏上探尋古絲路20天的機緣。

■地下兵團 裝備多少神祕

第一站西安市，是美國前總統柯林頓初訪中國的首站，他逕飛西安市，全為了瞻仰媲美希臘維納斯雕像，且還早上110年的秦始皇兵馬俑軍群。適逢兵馬俑出土30周年，博物館特別出了一本紀念專冊，首度公布一張綠臉兵馬俑的照片，臉上綠漆並非空氣氧化所致，是目前獨一無二的新發現，可惜意涵不詳，仍在考證。

被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蹟的兵馬俑，可稱為秦始皇的地下兵團，總數約有8000尊，每尊約一米八高，面貌炯炯有神且相貌各異，這麼龐大的軍陣群，陪葬至今已有2000餘年，為什麼卻於30年前才出土？

原來位於陜西的兵馬俑原址，是個純樸農村，農民先前掘井時就有零星發現，但他們被逼真的塑像嚇壞了，以為是不祥之物，敬稱「土地爺」。當地有句順口溜：「土地爺打那來，送土地爺回那去。」每掘出一尊，便悄悄地埋回去，因而保存了日後出土的完整性。

西安古稱長安，建都歷經13個朝代，既貴為皇城，定是修建得雕樑畫棟、富麗堂皇。不過戰火頻仍，古建築體又多為木造，因此目前長安城空剩護城牆罷了。幸好日後敦煌考古發現了以長安城為藍圖的極樂世界壁畫，完整呈現了當時中國建築樓閣對稱的原貌，及長安極盛時笙歌樂舞、百官朝覲的盛況。而根據這幅壁畫，也考證出失佚的樂器及舞蹈，像是唐玄宗最喜歡、楊貴妃最擅長的霓裳羽衣舞、胡騰舞等。

■藩臣石刻 持笏朝拜天子

西安市郊的乾陵，是唐高宗與武則天的合葬墓。在陵墓城牆朱雀門前東側，有六十一藩臣的石刻像，可見唐朝盛世，中外交流頻繁，友邦眾多，連外國使節塑像都出現在陵墓，顯現藩屬國與中國交好程度。石像個個雙手合攏，立在胸前，示持笏狀，一副朝拜天子之姿。然而首領皆被盜墓人砍下，已無從考證使節來歷。

供養著釋迦牟尼指骨舍利的法門寺，在唐代貴為皇家寺院，每30年皇帝例行將指骨舍利迎回皇宮供奉，並賞賜大批珍寶再送回以表敬意。而自唐代以降，戰火不歇，法門寺地宮寶藏長達1100餘年不見天日。今日能有幸鑒賞這批珍稀文物，實要感謝法門寺1960年代的住持。當時正逢文化大革命，紅衛兵以破四舊為名，堅持開挖地宮。住持為了保護寶藏，盤坐在入口，最後自焚明志。住持的犧牲嚇跑了紅衛兵，但保全了佛教界最高聖物。

法門寺現存四枚佛指舍利，其中三枚是影骨(即複製品)，不過據當地導遊表示，這四枚佛指舍利對佛教徒而言並無不同，均視為釋迦牟尼的化身。佛教信仰貴在思想虔誠，並不拘泥於形式不同。

■河西四郡 窺見漢朝國威

途經河西四郡武威、張掖、酒泉、敦煌，如今市容繁華，只得細細咀嚼命名典故：漢代中國武力強盛，武威即武力揚威西域之意；張掖則是西征時再下一城，取中國在此張開臂膀，延伸國力之意；酒泉為霍去病將軍不敢獨自受功，一人飲用漢武帝御賜好酒，遂將酒倒入泉水與將士共飲。

敦煌則是古代蕃語的譯名。唐代史籍記載：元宵燈會，長安第一、敦煌第二。可見唐代敦煌商賈聚集，市況昌盛。敦煌在海上絲路興起後沉寂了千年，重新躍上國際舞台，全拜敦煌石窟及藏經洞出土所致。古代敦煌為絲路最大的城市，商客為求旅途平安，紛紛供養修建佛窟以示誠心。

修窟塑像活動，自前秦延續至元朝共一千餘年，歷經了小乘、大乘佛教傳入。各時期不同風貌的菩薩塑像，見證佛教演化史。從前秦豪邁袒胸半裸的交腳菩薩，到長了鬍鬚具胡人形象的男性菩薩，直至魏晉時期秀骨清相及唐朝溫潤豐滿的菩薩相…可見神化的菩薩也隨著當時審美觀作形貌的修正。在此環肥燕瘦、瀟灑莊嚴、男相女相的各式菩薩橫亙古今一千餘年，真是佛家一切諸法無有定相的最好明證。

解說員細心指出，一處繕寫窟洞完工年份的文字：北宋開寶九年。但此年號趙匡胤僅用了七年。原來古時交通不便，尤其西域地處偏遠，改朝換代的消息傳來，常在數年之後，才發生這樣的謬誤。

不幸的是，大量的敦煌壁畫和塑像，在滿清政府督導不周下，被英法德美日等探險家及考古學家盜走，如今散佚在世界各國博物館。有次敦煌博物館前館長在美國看到了一幅敦煌壁畫原跡，當場感慨地放聲痛哭。而根據這些洋人說法，當初把文物帶走，全屬合法：第一，道台(政府官員)同意。第二，若不帶走，會被農民作堆肥使用。其三，甘肅新疆一帶地震頻仍，若不帶走，也恐會毀於地震。

敦煌莫高窟目前已列名世界文化遺產，為保護洞窟不被過多的觀光客呼出的二氧化碳破壞變色，目前限制一次門票可參觀八個洞窟，且以兩小時為限。

不過要將壁畫面積連接後，長達45公里的畫廊及3000多尊的塑像一次看完，除了要準備充裕時間，有些特窟參觀還需要事前預約、另外付費。想當年國畫大師張大千在此臨摹歷時三年。

莫高窟內卓絕非凡的藝術價值，著實讓人眼界大開，嘆為觀止。不僅四壁有壁畫，天花板、甚至連地板也都畫滿了。壁畫上多為說法圖及經變圖：包括彩鹿救人、捨身餵虎。其中釋迦牟尼涅盤時各國王子哀戚圖，可看出中東、西亞、印歐人種的各國王子形象；狩獵圖中，獅子、駱駝、大象等入景，足證當時羅馬、波斯、天竺等國之動物已傳入；藏經洞出土的文獻及文字，涵蓋了猶太、波斯、阿拉伯部分原已失佚的文字，現在重新面世，替古文化的探索復原帶來生機。

這份交匯了中國、希臘、埃及、印度四大古文明的寶貴資產就在敦煌。不過記得事前做好背景了解，參觀才更有感觸。

■高昌故城 遙想玄奘弘道

到了吐魯番，則聯想起西遊記。雖然是杜撰故事，但參照了玄奘所著的大唐西域記。玄奘西行取經，千真萬確來過此地，並於高昌國弘道一月餘。西域高昌國王曲文泰，尊佛教為國教，親授保薦書，贈送大批財物給唐玄奘，希望途經各國關照協助。玄奘平安通行各汗國，曲文泰居功厥偉。可惜當玄奘去國19年取經返回，想登門答謝時，高昌國已被唐朝所滅。現在的高昌故城，遺有他當時說法的講堂，站在那遙想玄奘大師開示眾生景象，心中備感莊嚴及平靜。

庫車的蘇巴什佛寺遺址，也是唐玄奘弘道之處。當時修行僧侶高達千人，此地依傍在現已乾涸的鹽水溝旁。據稱玄奘當年為確保水源無虞，順河而行。在空曠的佛寺遺址上，清風陣陣吹拂，特別靈氣逼人。導遊表示，日本觀光客特別景仰玄奘大師，多要求下車沿河步行，親身踩著大師的腳印，表達追憶。

談到玄奘，定要提到伴他穿山越嶺的駱駝了。駱駝是阿拉伯與中國交流的活例證，駱駝耐旱負重，一直都是絲路旅人的好伴侶。駱駝生存在荒漠及戈壁中，仰賴駱駝草甚深。這種草帶刺，只有駱駝才食用，故有此稱。這種草充任食糧，在極度乾旱缺水之下，又能刺破駱駝口腔，帶下血液讓駱駝解渴，上天造物豈不神奇？

此行得以目睹戈壁，才知戈壁並非山壁，而是一片貧瘠平坦的荒地，用「戈壁灘」形容才貼切。通常戈壁地形單獨出現，未必與沙漠相連。我有幸在晴朗且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，看見海市蜃樓的景象。這種幻影逼真得讓人不會懷疑，以前過往的商旅常因而直直地走向死亡，不過在尋找水源的絕望中，還能懷抱美好的期待，走向人生的盡頭，不也是殘酷的溫柔？

進入新疆烏魯木齊，一個課本上沒學過的城市，原來是迪化的新稱。迪化是皇帝欽賜的地名，取其啟迪教化之意，可見舊時被京城視作蠻夷雜處之地。烏魯木齊現在是個高度現代化的城市，繁榮程度不亞於北京、上海，尤其市區內有全世界最大的「巴札」(Bazaar，即商貿集散市場)，規模更勝於土耳其的大巴札。從波斯語「巴札」成為日常用語，又添一樁與中亞交流的活例證。

■草原子民 一民族一故事

在新疆境內，古絲路西域的三個大驛站：伊寧、喀什、塔什庫爾干，讓我見識了古時所謂的西域游牧民族：突厥／回紇(維吾爾族) 、烏孫／大月氏(哈薩克族)、鶡盤陀／花喇子模(塔吉克族)真實的風貌及生活形態。

維吾爾族大概是最耳熟能詳的少數民族，近代有石安妮、吾爾開希，清朝的香妃留下不少軼事傳說。維族人有別於其他少數民族，不以游牧為生，擅長經商作買賣，和闐玉是出口大項。昆崙山下盛產和闐玉，上等的是水玉，浸在深急的河中。古時採玉完全仰賴人力，藉腳溫尋找冰冷的和闐玉，工人必須手牽手結成圓圈，以防被湍急的河水沖走。採玉工人都是窮人，為了生計，長期浸泡在融雪冰冷的河中。苛刻的「巴億」(維族人地主、富豪)怕工人偷懶及私藏，只要工人彎腰便記錄一次，待收工後，再核對採玉數及彎腰數是否吻合。

而在此落地生根的蒙古人，更有著令人鼻酸的故事。蒙古族當時隨成吉思汗長征，一路打到現今俄國境內的土爾扈特部，定居於此。不料1771年俄國沙皇下令，世居蒙古人全貶成三等公民，且男子須服役打仗，催化了蒙古人遷徙回中國。這次大規模遷徙中，有17萬人回歸，最後僅存7萬人。乾隆皇帝還高規格迎接他們來歸，卻又顧忌蒙古人好戰，因此沒有引他們入中原，讓他們安頓在西域。

哈薩克族是標準的馬上民族，多過著游牧生活，性情豪邁奔放。據稱以哈薩克族為主的鄰國─哈薩克斯坦共和國，曾有男性要求修憲改成一夫多妻制，後因女性要求依平等原則比照辦理，才不了了之。可別誤以為哈薩克女人地位低下，哈薩克人娶妻時，可要支付大筆費用給女方父母。養育之恩一天以九元(人民幣)計價，通常在五萬元以上(基本消費)，因此須換算成等值的125頭羊。

哈薩克男子戲稱，既是花了大錢，娶妻就好比買入一部豪華機器，每天須全速運轉。早上起早擠羊奶子做奶疙瘩，再伺候公婆、先生用餐。我深思哈薩克男人打消一夫多妻的真正原因，應該是供不起這麼多部巨額機器，以他們不豐的月收入，即便多台同時加速運轉，恐怕一輩子難以回本！

哈薩克人與回族的遠祖均是阿拉伯人，然回族盛行娶漢族為妻，世代混血後，外型較像漢人。歷代哈族及回族常糾集反抗漢族統治，只要漢人前來弭平，回族便摘下小白帽，自稱漢人，因此總是躲過軍隊圍剿，反倒是哈族被打得落花流水，耿直的哈薩克族因此到現在對回族仍頗有微辭。

清朝中國疆土，曾遠及哈薩克斯坦共和國，因此目前那兒還有一小群駐防漢人的後代，操著一口尚未進化的漢語：例如稱政府「衙門」，官員為「衙役」，住處為「窩」，很難想像21世紀還有人這樣溝通。

塔吉克族是中國47個少數民族唯一的白種民族，世居在帕米爾高原，也主以游牧為生，在年平均攝氏三度的氣候生活，形成樂天知命的性格。夏季牧人間的問候語是：「你買了多少羊？」冬季則是「你死了多少羊？」而隨著1986年與巴基斯坦接壤的紅其拉甫口岸正式開放，邊境貿易活絡了原本自給自足的經濟，從牧民問候語改成「你賣了多少頭牛羊？」「又存了多少錢？」可見一斑。

不過這不代表塔吉克族願意放棄游牧。1997年，塔什庫爾干下了一場豪雨，土石流淹沒了塔吉克聚落，中國政府緊急將180戶遷移至平地，分發田地、房舍、牲畜，並按月發薪，還有技術人員指導。但據當地人說法：兩年後有65戶返回高地，僅剩老弱牧民，可見塔吉克族嚮往藍天大地，而非安逸生活。

有趣的是，塔吉克族，向來不鎖房舍，唯獨上鎖茅房。在乾旱的高地上，這可是項珍貴的資產：可堆肥、生火，印證了「肥水不落外人田」。

西域古國，自元代阿拉伯、突厥、波斯人大量進入後，改信回教，佛寺也改建為清真寺。現今在新疆可看到一些清真寺還是中國式尖頂飛簷的樓閣型態，龍頭、鶴、壽字、卍字比比皆是，與回教不偶像崇拜原則有所牴觸，但只要瞭解歷史背景，便也見怪不怪，也替西域宗教史留下珍貴見證。

■故國故城 輝煌終歸平淡

特別一提，羊肉是三餐必備的主食，每個新疆人都能琅琅上口一段順口溜：「我們的羊，吃的是中草藥(新疆盛產中藥材)，喝的是礦泉水(天山融雪水)，踏的是黃金道(新疆地產黃金)，拉的就是『六味地黃丸』。」無怪乎肉質鮮美，絲毫無腥膻之味。

一趟走完了東起西安、西至巴基斯坦邊境的中國古絲路，在我心中原本支離破碎的古西域印象，而今演繹成一幅鮮活立體的故事畫。沒有什麼比橫越絲路5000餘里，貫穿時空200年的文化之旅，更讓人感到自我渺小。尤其憑弔了無數的故國、故都、故城，才體認到再璀璨輝煌的國家，如樓蘭國，也有可能消失得不見蹤影。在宇宙浩瀚無際的空間裡，及歷史滾滾浩蕩的河流裡，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光點。讓我不得感慨，現世的人，無法想見後代是怎麼樣論過評功。功蓋一時的秦始皇，被後世定位為暴君；而修建敦煌石窟的民間工匠，卻被譽為舉世無雙的藝術家……

文、圖／賀婉青

古巴哈瓦那「朝聖」記
若琳 / 原載於世界周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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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 17, 2009 08:59 AM | 747 觀看次數 | 5 

由於自己傾心於Salsa音樂及舞蹈，對其發源地古巴一直存有一份迷戀的綺想，因此，乘機到巴哈馬旅遊時，帶著朝聖的心態，參加當地旅行社舉辦的古巴哈瓦那之旅。

雖然台灣護照可以自由進出古巴，但我及外子進出美國頻繁，還是再三確認古巴簽證卡是單張獨立於護照外，因為，我們可不想在護照留下任何戳記，日後入美國惹上麻煩。(古巴遭美國禁運制裁，禁止美國一般民眾前往古巴旅遊。)

另一方面，古巴是全球僅存的純共產國家，柏林圍牆倒了，蘇聯解體了，中國也門戶洞開了，唯獨軍事獨裁者卡斯楚還奉行馬克斯主義，想到要造訪「鐵幕」，心裡還是忐忑不安。

■施行共產主義 分配房舍

巴哈馬拿索（Nassau）登機，坐的是Cubana航班，飛機不大，設備可媲美台灣十年前的國內航線，所幸空中小姐態度很親切，不是想像中的晚娘臉，感覺安心了不少。只是有一名男子起飛後，起身向機尾廁所走來，我想這位大哥似乎搞不清，起飛時要坐在位子上的規定。不料他不進廁所，反而在機艙內來回不停地踱步，似乎心神不寧，我不明白空服人員怎麼不制止他？接下來一轉念，他該不會是恐怖分子想劫機吧？正感到毛骨悚然之際，這位怪客卻跟空服人員有說有笑地交談了起來，原來他是航空公司的便衣安全人員，這可是我進入古巴遇見的第一樁怪事，難道是怕有人投奔自由？

進入海關後，海關人員取走簽證卡蓋完章，還笑笑說「No stamp on passport」，似乎明白賺觀光外匯與艱困外交處境的平衡之道。

出了機場進城，沿途盡是老爺車、低矮的公寓，及破舊的花園洋房，沒有高樓大廈，沒有西方處處可見的速食連鎖店，彷彿就像是走入四、五十年代的電影場景，司機告訴我們，古巴施行共產主義分配房舍不分職業地位，一律平等，像他就分配到花園洋房。

我們下塌的Hotel Inglaterra是哈瓦那最老的飯店，建於1875年西班牙殖民時代，有著新古典主義的建築外觀，是哈瓦那的地標之一。室內彩色的藝術玻璃畫窗，及馬賽克拼成繁複華麗的西班牙圖騰，天花板鍍金的藻井，仍然可以看出哈瓦那當初風光璀璨的風華。一樓的餐廳有頌(Son)及 Salsa現場樂團的演奏，樂團一行人浩浩蕩蕩有五人之多，演奏起來邊唱邊跳，氣氛開心極了。樂團下午茶轉場到戶外的露天陽台，滿座的遊客搖頭晃腦地打著拍子，陶醉在熱情如火的拉丁旋律中， 反觀圍在陽台邊的當地人，則早就手舞足蹈，笑開懷地雙雙起舞，口中還大聲唱和著熱情洋溢的舞曲，彷彿音樂是為他而起的，看著他們這麼樂天愛樂的態度，終於明白俗諺「古巴人是為音樂而生」的道理！

■拉丁女郎風情 雪茄香醇

哈瓦那市中心有打著中文招牌的中國城，為了找尋道地中國口味的餐館，我們進入了一家有東方面孔攬客的餐廳，經攀談才知道，這位店東已是第三代中國移民，不會說中文了，母親是古巴人，祖父當初在舊金山淘金潮移居美國，為了尋找「更好的生活」(better life)，又來到有 「安地列斯巴黎」美譽之稱的哈瓦那，印證了史料所載，哈瓦那在20世紀初確實盛極一時，比美國舊金山還要繁華，不過現在確實令人難以想像。

我們參觀的第一個景點是古巴雪茄廠，因為先前聽聞古巴雪茄所以享盛名，是因為捲雪茄的女郎總把菸葉放在大腿揉捻後捲成菸管，所以除了菸味香醇之外，還帶了一股拉丁女郎的風情，這個傳聞牽引我們迫不及待地造訪。

古巴使用西班牙語，我們古巴雪茄廠的英文導遊，帶領我們參觀了位於哈瓦那市區的雪茄廠Real Fabrica de Tabacos Partagas，沿線走完了整個雪茄製造的流水線，從曬菸葉、風乾、到分級後、捲成菸管，最後由稽核篩選出相似色澤的雪茄裝盒，再包裝上市。雪茄廠的工作人員，年齡層相距頗大，從年輕人到中老年人，男女皆有，膚色也是黑白交錯，工作氣氛輕鬆融洽，倒像是家庭工廠，這和我想像的落差很大。眾所皆知，古巴雪茄為古巴帶來了巨大的外匯收入，所以我以為古巴會將這份榮耀的差事，交給年輕的勞動人口承攬，因此我詢問導遊，在此工作的申請條件？導遊表示，只要你提出申請，具有勞動力，就可以在此工作，他也擔任過雪茄工作人員十幾年之久。社會主義強調不分男女老少，工作機會均等，由此例可見一斑。導遊最後在雪茄之旅結尾時表示，最高品質的雪茄都輸出國外，接著帶我們至雪茄販賣區參觀。

■最高品質雪茄 都銷國外

我對導遊打趣：「我只想買最高品質的雪茄，既然最高品質的雪茄都輸出國外，那我就不買了，這個政策，對來訪古巴的遊客太不公道了！」我指著雪茄室卡斯楚照片嘴上叼的雪茄，頻頻抱怨：「我就要買相同等級的雪茄。」

接著和導遊話起了家常，好奇他是否去過美國？何以說著一口道地流利的英文？他表示他從沒出過國，英文是跟母親學的，母親是牙買加裔移民(牙買加曾為英國殖民地，官方語言是英文)，當初他母親為了尋找「更好的生活」，才移居哈瓦那而定居下來。

一會兒，英文導遊悄悄挨近我的身邊，輕聲地問道：「你是認真地要買最高品質的雪茄嗎？」我和我先生商量後，讓清楚雪茄行情的先生跟他談細節。他表示他手上有幾盒，但在家中。我和先生表示要先看品質，導遊私下手寫了一張載明地址的字條給我們，約定了他下班之後，在他家碰面。

傍晚，我們就憑一張我們都看不懂的西班牙文地址，請飯店幫我們叫車，驅車前往未知的目的地。車子出哈瓦那市中心，沿途都是田野風光，就像台灣舊時代，田埂上有牛羊吃草，草地有雞鴨亂跳，穿過了一村又一村，搖晃中終於抵達。

我們摸索上了公寓，按了電鈴，英文導遊開門接待我們，他母親用英文親切地跟我們問候。家中擺飾簡單，顯眼的是，客廳的櫃子陳設了英格蘭風格的瓷器茶具組，估計是他母親從牙買加帶來的嫁妝。好客的母親煮了一壺濃郁香醇的古巴咖啡招待我們，導遊同時也捧出了三盒包裝完好的雪茄，陸續小心翼翼地打開展示，有Cohiba、Montecristo、Romeo y Julieta三種牌子。其中我們把焦點放在大名鼎鼎的Cohiba，當他揭開蓋在雪茄上的雪松木片時，我們眼睛全瞪個老大，整列深咖啡色細管狀的雪茄，飽滿地一字排開，濃醇的雪茄香味撲鼻而來。我倆著迷於眼前的景象，趕快向他要雪茄背景資料，他很得意地告訴我們這是Cohiba特選限量雪茄，形狀經過特別設計，並要我們仔細觀看，這些純手工捲製的雪茄，長短不僅一致，難能可貴的是，顏色也達到一致的標準，要從經過發酵三次的菸葉中配到相同色系，可說是難能可貴。再要我們觀察，連菸葉紋路全朝同一個方向的細膩度，代表著特選限量雪茄高標準的審核標準。我們馬上被他的專業解說給懾服了，趕緊問他還有沒有多的存貨，他帶著匪夷所思的微笑看著我們，說這是他唯一的珍藏，我們馬上買單，另外又認購了一盒以鐵管包裝的Romeo y Julieta。

■禮遇外國遊客 購票優惠

先生又向他請教雪茄保藏事宜，並請他推薦購買雪茄保藏盒的店家，他介紹了自營雪茄收藏盒生意的老友，預約了兩天後拜訪。

當晚我要求了飯店櫃台安排專業的Salsa老師學舞，這是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，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事，連繫過程並不順利，一直到我們離開的前一天才排到時間。或許像我慕Salsa之名而來的遊客不少，飯店頂樓的露天酒吧，就有自稱是Salsa舞蹈老師的男子，引導遊客跳Salsa，並兜售學舞套裝課程。不過依我見，這位先生並非專業人員，只是當地人合法陪舞的營生手法之一。

隨後飯店櫃台告知我們，當晚哈瓦那有一場古巴最受歡迎樂團的演唱會，票已售罄，但我們是外國人，可到現場試試有沒有外賓保留票，絕對是場難忘的震撼經驗，接著露出羨慕的眼神祝我們幸運順利。我們當然不能錯過這麼難得的機會，整裝後早早就出發。

演唱會就在飯店幾個巷子之外，我們按照地圖疾步前進，看見了水洩不通的人群時，就知道目的地到了，我和先生面面相覷，懷疑自己的好運在那裡？面對滿場說西班牙語的古巴人，問不出個名堂，只好讓先生留在原地排隊，隻身前進打探虛實。

茫然地一直向前鑽營，直到聽到排隊的人群中有英文對話，我趕緊停步討救兵，詢問目前進場的機率？三位來自土耳其的醫生好心地邀請我們一起排隊，我們就托福移動到前陣中，這三位醫生是景仰古巴璀璨的歷史來自助旅遊的，不過說完不久，醫師身邊就多了三位古巴俏佳人，親密地勾攬著醫師的手臂，我眨眨眼笑說豔福不淺，當地已經找到女朋友了？！醫生們卻推說不認識，可是鐵證如山，我及先生當然不相信。當我們獲准進入會場，這三位俏佳人馬上一哄而散。原來她們喬裝和醫生是一道的，藉由古巴當局禮遇外國觀光客的心態，混入會場後就煙消雲散，真是聰明的招數啊！三位無辜醫生的冤情至此才得以洗刷。

■街頭騙子搭訕 騙術高明

舞台上的歌手及樂團勁歌熱舞，台下的觀眾更不遑多讓，前排的疊成人牆，後排的情侶則大跳熱舞，好熱情的古巴演唱會，台下的熱度可不輸台上！

演唱會後我們帶著隆隆的耳鳴聲離開，走在安靜的哈瓦那街上，還是令人有些害怕，忽然有一位深膚色的男子向我們走近，似乎是喝了點酒，用流利的英文主動問起我們對古巴的感覺，告訴我們看到的並不是真相，還滔滔不絕地發表他的憤慨。我和先生對於古巴人民膽敢在專制的共產國家批評政府，感到十分詫異，就和他聊了起來，他曾在紐約念書行醫，並娶了美國太太，婚姻沒有維繫住，留有一個女兒在紐約，所以他還是常往返兩地，無怪乎他能操美式流利英文，評論也頗有見解。就在他高談闊論當下，有一名制服警察接近，似乎以西班牙語斥喝他離開，我們惟恐他受到傷害，趕緊表明我們是朋友，請警察不用擔心，他為表感謝，堅持要請我們喝杯道地的Mohito。

由於夜色已深，我僅同意在飯店巷子旁的露天酒吧聊一下。藉著酒膽他越談越有勁，這時店東走來要求我們確認付款後才上酒，這位古巴醫師並沒有吭聲，不是他堅持要請我們喝一杯的嗎？雖然沒多少錢，我感覺被誆了，我用中文告知老公該離開了，結果我們被纏住，他的一位臉部帶有刀疤的女性朋友，用不甚清楚的英文低聲告訴我，她家中有孩子，需要喝奶，希望我能幫忙。我藉口回飯店拿錢，請櫃台前往幫忙脫身，櫃台一聽我的敘述，馬上告知我們遇到騙子了，趕緊會同制服警察，把我們帶離現場。櫃台說這群累犯專挑外國遊客下手，得手後，隔日還會等在飯店堵人拿錢。

經過這次事件，我們發現用憐憫心來行騙的詐術比搶劫更難防範，我們隻身在外旅行，還是小心為宜，以免惹禍上身。

■濃厚民族思想 為國效力

隔天，我們參加了當地旅行團的市區導覽，在大廳等了許久，不見導遊的蹤影，於是向飯店駐所的旅行社代表詢問。她不解地表示，我們遲到一個小時，導遊已經離開了。我們才恍然大悟，這裡與巴哈馬有一個小時的時差，我們懊惱地表示歉意，請旅行社代表再幫我們重新安排，她很俐落地就處理好改成隔天的行程。先生謝謝她的幫忙，塞了小費給她，沒想到她拒收，表示：「我為國家做事盡本份，這是應該的。」(I did it for my country)濃厚的民族國家大義，令我們印象深刻。

於是我們轉到飯店外的市政廣場Captolio蹓躂，廣場上遊客如織，當地攝影師拿著古老的箱型相機，向遊客兜售拍照。廣場旁的停車場，停滿了我們所謂的骨董老爺車，成為拍照時的最佳背景。這些走入歷史已停產的美國、俄國舊車款，還能行駛穿梭在人龍中，時光可謂倒轉60年。公園裡還可看到，大人拉著驢車，載著一窩的小孩兜風，這種最原始的娛樂方式，讓每個孩子都笑開了嘴。當我們步行到La Plaza de la Catedral大教堂，廣場上的露天咖啡座人聲沸騰，想要拿張位置還得等一等。街頭畫家抓緊時間，逐一畫出街上遊走旅客的漫畫素描，並趁機前來兜售。我們還造訪了海明威常光顧的餐廳Bodeguita del Medio，亦是調酒Moito發源地，點了一杯道地的Moito，並享用古巴美食烤豬排配黑豆泥。

餐廳的菜單及牆面上有許多體育、演藝明星的簽名，我們認出了著名影星碧姬·芭杜（Brigitte Bardot），餐廳旁還有一家創建於1898年的古巴藥局，感覺跟東方的中藥鋪很像，藥用瓷瓶裝，裡面還陳列有當時交易時使用、童叟無欺的秤砣。熱鬧的街道上，兩旁的建築物顏色鮮明，充滿西班牙殖民風情。

下午我們連絡上雪茄收藏盒的自營商，便前往拜訪。這位朋友牆上的架上陳列有各式大小的雪茄收藏盒(大得可稱收藏櫃了)。這些雪茄收藏盒都是他手工製作的，由於古巴雪茄在國際間享有盛名，因此如何妥善的收藏雪茄、延長保存期限，也成為一門重要的學問。他常常出國參加展覽，以古巴當地收藏雪茄的經驗，接了很多大訂單，包括阿拉伯王族。他說最好收藏盒的製作木材是Cedar(雪松木)，他的Cedar全部由加拿大進口，他還教我們如何分辨出真正具有功能性的雪茄收藏盒，觀察合上收藏盒蓋時，是否有排氣聲？是否密閉？來判斷。他知道我們只是雪茄的業餘玩家，否決了我們想買大型雪茄收藏盒的念頭，並根據我們的需求，推薦了一款大小適中的雪茄收藏盒給我們，是一位非常殷實的商人。

■藍姆酒與咖啡 值得品嘗

最快認識古巴的有效方法，當屬參加當地旅行社主辦的市區旅遊。我們先坐車去參觀了革命廣場Plaza de la Revolucion，和古巴革命英雄切‧格瓦拉(Che Guevara)的巨照合影。接著去藍姆酒(Rum)工廠，參觀製酒過程，並品嘗了不同年份的藍姆酒，只是幾杯試酒下肚，已經不勝酒力(藍姆酒酒精含量高達40%)。藍姆酒廠的導遊解說方式非常拉丁，他說他家有九個小孩，就是他父親和他母親晚上對飲藍姆酒的成果！

現場另外一個熱點是古巴手工特調咖啡。古巴咖啡屬於重烘培咖啡，飲用方式跟Espresso一樣，純正黑咖啡一口下肚，入口非常濃郁香醇。整團離開時，團友們個個手上都提著戰利品。

下午Salsa老師很驕傲地開著他的拉風老爺車，接我們到他的住所練舞。這位Salsa老師是一位專業的舞者，他隨國家舞團到全世界表演，歐洲、亞洲、甚至美國洛杉磯、紐約都去過，由於跟外界接觸多，他的生活行頭十分時髦，就跟美國、台灣的年輕人一樣，擁有數位相機及錄影機，還使用MSN跟全世界的朋友保持聯繫。

他教我老公跳舞時，用了一個有趣的比喻：「和女人跳舞，就像開你心愛的車，牽著她的手就像握住方向盤的自然流暢，你往哪開，女人就會跟著你走，就是這麼簡單跟自然。」他的生動解說，先生很快就抓住了竅門。而我則是充分利用時間與他學習雙人舞，古巴人跳Salsa舞，十分自然，講求盡興，與舞伴的契合，與紐約Salsa的舞蹈方式近似。他表示，美國的Salsa也跳得很好，加了很多新元素，洛杉磯Salsa秀場誇張的舞蹈方式也很有創意。問他周遊列國後，對古巴現狀的看法，他很樂觀的說他擁有一份很棒的工作，買了車，擁有現代化的電子用品，他很開心也很知足了。

晚上我們體驗了哈瓦那著名的夜總會Tropicana的晚餐秀，非常奇特的是，舞台搭建在戶外，由於古巴建築物不高，也沒有光害，抬頭就望見繁星，當我們觀賞舞台上身材高的歌舞女郎，穿戴著華麗的頭飾及秀服，載歌載舞的同時，又能呼吸新鮮的空氣，仰望星辰及月亮，感受十分清新。Tropicana的規模雖然不及巴黎的紅磨坊，但與大自然共舞的優勢，絕對是紅磨坊望塵莫及的。還有一對芭蕾舞者，站在滾輪上的小平台，表演各式高難度的芭蕾舞動作，還要保持平衡，把不可能的任務一一付諸實行，令人驚嘆！

■人民淳樸真摯 樂觀滿足

周末的露天市集是我們古巴旅遊的壓軸戲，上百個攤位由獨立經營的藝術家、工作者，販賣自己的畫作、手工藝品、織品、皮件、樂器……，由於不是機械大量製作，多是手工特製，風格獨特，每家各有擅長，很難取捨。

最後我和先生大為驚豔一家全部販賣古巴人偶的手工小攤，全部的人偶都原寸縮小，細膩地刻劃各式古巴人真實生活的場景，有在雪茄工廠捲菸、畫家在街頭寫生、鞋匠在街頭擦鞋、農人在市場販賣蔬果、釣魚飲酒的休閒……等生活實景，細膩地連古巴人面部表情、雪茄、水彩畫筆、鞋擦、馬鈴薯，都刻劃得栩栩如生。我們幾乎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花在這家攤子上，他很高興我們的賞識，給我們一個頗好的價錢，衷心滿意地準備收攤回家了。加上我之前買的兩幅油畫，我們也可謂大豐收。

古巴有規定，攜出古巴的畫作須取得政府出口證明。(附帶購買證明，及加付出口稅即可當場取得，畫家協助我跑流程，辦理好完稅證明。)

順帶一提，古巴也有自己一套對抗美國經濟制裁的方法。如果你用美元兌換古巴披索，要先購買可轉換古巴披索(好比中國大陸以前的外匯券)，官方匯率先打九折，再加一成手續費 (歐洲、加拿大及其他國家，並無此不惠國待遇)，嚇得我們把巴哈馬兌換的美元全收起來，拿出先生出差德國剩下的歐元花用。不過，始料未及的是，信用卡在此是無用武之地，商店多傾向收取現金(飯店可收信用卡)， 因此，現金迅速消耗殆盡，我們最後只得到古巴銀行，用台灣的信用卡預支現金出來花用(當然不接受美國卡) 。

這趟古巴哈瓦那之旅，揭開了古巴在我心目中的神秘面紗。古巴硬體建設仍停留在幾十年前，人民的心也保持在幾個世紀前的淳樸真摯，封閉的資訊，沒有過多外來物資的誘惑，或許也缺乏比照的對象，人民都競競業業地工作，樂觀並滿足於現況，這是我最訝異之處，雖然收入不高，但沒有我想像的民不聊生，民怨載道。更由於社會主義的均有制度，造就了古巴的高教育普及率及全民健保，更是我意想不到的事實。

當然古巴人生活水準還是遠遠地落後於民主國家，如果美國能解除禁運，開放觀光，讓更多的美國資訊進入古巴，潛移默化古巴人民的思維，人心思變下帶動政府的改革，逐步開放古巴，應該比對古巴禁錮加經濟制裁來得正面及有效。

儘管歐巴馬對古巴已釋出善意，可是對美國戒懼謹慎幾十年的卡斯楚，並無意鬆懈對美國的戒心。想要協助古巴慢慢地走向開放之路，恐怕讓古巴的老大哥──中國大陸，以自身成功的經濟開放實例擔任推手，還是比較可行的方法。

旅遊小貼士

1.攜帶歐元、加幣勝過美元，可避免匯差及手續費的損失。

2.信用卡在古巴不普及，記得帶足現金購物。

3.古巴人民所得低，平均月所得美元20元，但自尊心強，給予小費時，態度要和善，不可有施捨可憐的意味。給小費不要給美元，省得古巴人損失匯差及手續費，失去美意。若有機會可帶點「實用」的小禮物給當地人作贈禮。

4.古巴相機並不普遍，人民喜歡拍照留念，可主動幫周邊的人拍照，詢問地址後，再將沖洗後的照片，寄回古巴給他們留念。

5.訂房可直接接洽古巴旅館，價錢優惠令人驚喜。Hotel Inglaterra位於哈瓦那市中心，是不錯的選擇。

6.到古巴學舞或音樂，可說明自己的需求及程度，再請飯店代尋專業師資，否則以古巴人天性愛好音樂，人人皆可為師。

7.建議參加古巴哈瓦那英文導覽一日遊，可短時間了解古巴歷史，及聽聽古巴觀點對歷史的詮釋。

8.古巴不可錯過的紀念品：雪茄、藍姆酒(Rum)、古巴咖啡，還有周末露天市集的獨特手工藝品及畫作。古巴消費低廉，可多加消費，幫助刺激古巴經濟。

9.古巴遭美國經濟制裁，美國禁止公民進入古巴，行前務必查清相關規定。美國禁止攜帶任何古巴產品入境，海關查到除沒收外，外國人恐怕會影響日後入境。

文、圖／若琳

帕米爾高原上的微笑

賀婉青August 01, 2009 12:00 AM | 1006 觀看次數 | 7 | |

原載於8/1, 2009 世界日報副刊
http://www.worldjournal.com/pages/full_lit/push?article-%E5%B8%95%E7%B1%B3%E7%88%BE%E9%AB%98%E5%8E%9F%E4%B8%8A%E7%9A%84-%E5%BE%AE%E7%AC%91%20&id=3073517&instance=wjbk7b

天真可愛的維吾爾族女孩有著甜美笑容。 （本報系資料照片）
slideshow 我試著將頭撇開，裝作看不見這一切，視線又無法自己地流轉回來，我直視著貼在玻璃上的純摯童顏，讀出他們嘴唇嚅動中的乞求，心疼著他們乾枯的小手急急拍打玻璃後的痛……

來到帕米爾高原上卡拉庫里湖遊覽，新疆高地的小孩臉頰曬得像裂開的黑蘋果。年紀輕輕的，約莫是小學、中學程度，沒在學校上課，散聚在湖邊，有些拉著馬兒兜售著遊湖體驗，有些手上拿滿兜售的商品：鷹爪項鍊、和闐玉、布織品，不顧危險地緊跟在行駛的遊覽車旁，像是一群群揮之不去的蒼蠅，被右側的遊客搖手轟開後，再緊挨著車身，快速繞到左翼兜售，生怕錯失成交任何生意的機會。


領隊沿途警告我們，攤販手上的貨，少有真品，別讓他們纏上了，否則一群圍上來，車子開不動，很難脫身，恐會耽誤接下來的旅遊行程。我們被耽誤行程的大罪名嚇著了，對待兜貨的孩童一律採不搭理策略，遊覽行程一結束，馬上鑽回密閉的遊覽車上，等待其他團員陸續來歸。


遊覽車的門窗是緊閉的，車上的旅客談笑風生，飲食打趣，喧譁走動熱鬧滾滾；車外孩子們聲聲懇切地叫賣聲，被重重的玻璃隔阻在門外，彷彿他們是不存在的。我試著將頭撇開，裝作看不見這一切，視線又無法自己地流轉回來，我直視著貼在玻璃上的純摯童顏，讀出他們嘴唇嚅動中的乞求，心疼著他們乾枯的小手急急拍打玻璃後的痛，我的心糾結難受，掙扎在冷酷漠視及憐憫施予的天平兩端不知所措，心慌意亂之際，靈光乍現，我想到我有一包M&M巧克力糖。


我請開車的師傅開了門，我拿了一整包M&M巧克力下車，大把大把、快速地分送給門外的小孩，我說：


「這是送你們吃的糖果！」趁他們張大了嘴、吃驚地收下糖果之際，我趕緊溜上車，就怕給團友添了麻煩。


一會兒，開車的師傅走到後頭帶了口信給我，外頭有人找我。我想糟糕了！該不是路給攔了，要我這罪魁禍首上前解鈴吧？


我惶恐地走到前門，往車外一瞧，只見一群穿著民族服飾的孩童，簇擁著一位個頭不高的小女孩，手上拿著不明之物，說要給我瞧；我看了看，是一塊黑色結晶的小礦石，我搖搖頭，客氣地表明我不需要，我不會買。她更加害羞地將這塊小礦石直直地塞入我的手中，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，靦腆地笑說：「這是送給妳的！」我在錯愕中慚愧地不知以對：我竟然將這小妹妹無償的善意，防衛成市儈的商業行為！


由於之前即聽聞新疆高山地區盛產各類礦石，貧窮的高山民族各憑眼力，從原礦石中試圖找出寶石求售謀利，我雖有眼不識泰山，但也知此物可讓小妹妹多添收入，我心懷感激地告訴她，我不能收下這份貴重的禮物，小妹妹笑得更加燦爛了，發出咯咯的笑聲，告訴我：不要緊！這是她的心意，送給我的禮物！


此時，車子緩緩開動了，師傅趕著要上路，我急急地搶拍了這位小妹妹的特寫照，大聲地告訴她，照片洗出後會託導遊帶回給她。我倆隔著窗子持續地揮揮手，直到人影縮成了小黑點，我內心留下的悸動是如此強烈，她純真銀鈴般的笑聲迸出的短語：「不要緊！這是送給你的禮物！」就像天籟之音，無時無刻飄蕩在我的耳際，溫暖我的心房！


回到美國，我將照片沖洗後輾轉寄給新疆的導遊，請其代轉給卡拉庫里湖畔的小女孩，由於帕米爾高原已進入下半年的酷寒冬季，中止出團，導遊答應我明年夏季時，再幫我代尋轉交。一個寒暑過去了，沒有任何回音。我千方百計終於打聽到新疆導遊的電話，並聯繫上了，他告訴我，他帶著照片問了當地景點的居民，就是找不到這位小女孩，他很抱歉。


我曾經想將這塊我心目中璀璨如星的小寶石，鑲成墬子佩帶在身上，紀念這段萍水相逢的友誼，珠寶行說這塊黑晶鋯石，打磨鑲嵌做成墜子所費的工資並不划算，極力勸說我打消念頭。他們不能體會這塊小礦石在我心目中無上的價值，我只好帶著悵然離去。


幾年了，空留這塊黑色的小石頭，及小女孩靦腆的微笑縈繞在我的心頭，不知道她日後上學了嗎？嫁人了嗎？這麼質樸善良的心，應該能為自己創造出幸福的未來吧？當下她的微笑也融化了都市人慣有的無動於衷，改變了一車陌生人的觀點：與其過度的猜忌防衛，不如放開胸懷，看看自己能為別人先做些甚麼；有心意的一把糖果，或是一塊小礦石，都能贏得陌生人的一個微笑、友誼，或是帶來觀念的轉變。（寄自密西根州）